罗冲懒得理会众人的反应,转身就走。
议事厅里响起了一阵“嗡嗡”骚动声,罗老杆端坐不动,似乎陷入了沉思。
过了几分钟,一名青衫队成员冲了进来:“报!大当家的,三少寨主抓了个兄弟带路,去红胡子老窝了!”
哗然声中,议事厅像是炸了。
“这小子不要命了?!”
“奶奶个熊!他还真去啊!”
“老子走路墙都不扶,现在就服他!”
十七名分寨主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一时间议论纷纷,有人幸灾乐祸,也有人露出佩服的神情。
匪帮本来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,现在罗冲展现出的胆色,却是让众人不服都不行。
这是疯了,还是真的枭雄?
谁都不知道。
“都下去吧,看他有没有命回来再说。”罗老杆吩咐道。
等分寨主们都离开议事厅后,罗老杆吸了口气,问道:“你怎么看?”
身后的幕布动了动,大儿子罗天龙走了出来:“三弟身上的变化太大,我都不敢认了。”
罗老杆微微点头:“我听说古时候天狼星附体,能把凡人变成最强的武将。这么多年我也没管过这个病秧子,没想到现在他倒像是被附体了。”
罗天龙个头不高,透着一股精明之色:“也只能这么解释了。不过这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能不能老老实实听爹的话,帮爹做事。”
“他就是真的天狼星,终究单枪匹马。在黑风寨,我才是王!他要是老实做事就算了,真要搞幺蛾子,我不在乎再少个儿子。”罗老杆眼中凶光一闪。
山道上,罗冲和一名中年马匪,一前一后骑着马疾驰。
“三少寨主……不不,我的三爷!到了红胡子的地盘,我能不能先走啊?咱们干马匪的,不怕死是不假,可也没必要送死哇!”
被罗冲随手抓来带路的马匪刘麻子,在马背上哭丧着脸,像是死了爹妈。
他觉得自己倒霉透了,怎么就这么巧,上个茅房就撞上刚出议事厅的罗冲,想逃都来不及。
这位小爷可是在一个时辰里,名头响彻黑风十八寨的最当红人物!
刘麻子可不想成为他枪下第六条冤魂。
用脚丫子想也知道,罗冲都在病床上躺了多少年了,憋屈都憋屈死了。突然来了个咸鱼大翻身,这得杀多少人才能消除心头戾气啊!
“到了地方你可以走。”罗冲答得跟没事人似的。
八十万随从,这个数字,今天就要从零开始。
红胡子的老窝,在距离黑龙山两百多里的六道岭上。
罗冲和刘麻子骑着马长驱直入,刚进六道岭边界,就有几个红胡子马匪跟了上来。
“哪来的朋友?报万儿!”红胡子马匪见罗冲两人都带着枪,喊起了黑话。
“黑风十八寨!”罗冲没看他们。
“我的小爷啊!碰上喊话,咱们应该停下来!您低调点,人家可是咱们的死对头!”
刘麻子见罗冲连减速都没减速,吓得半死,想掉头又怕挨冷枪,只得硬着头皮跟在罗冲后面。
那几个红胡子也是被弄的一愣。
黑风十八寨?他们来干什么?只有两个人,这是活得不耐烦了?
“我找你们大当家!”罗冲远远丢下一句话。
几个红胡子放弃了拦截的念头,远远放了一支烟火上天。
罗冲快马冲入山林,一路上只见烟火一道接着一道,传讯不断。
林间逐渐出现一处处吊脚楼,红胡子越来越多,也能看到妇女老幼的身影。
最终罗冲和刘麻子被几个迎上来的马匪,带到了一处山谷。
山谷开辟出的空地上,建着寨子。
寨子门口的马场上,上千名红胡子簇拥着三个长相极为相似的首领。
他们正是红胡子的三大当家,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三兄弟,魏大、魏二、魏三。
魏大身高足有两米,胳膊粗的能跑马,留着三缕长须染得通红,长相能把鬼都吓哭。
直瞪瞪看着罗冲很久,他露出奇怪的表情:“你长得有点像罗老杆的第三个儿子。”
“我就是罗冲。”罗冲答道。
魏大更奇怪了:“你不是病秧子,连屋都不出吗?怎么好了?”
“情报搞的不错啊!”罗冲笑了笑,“我现在好了,今天来这里,找你们谈点事。”
魏大直接一摆手,打断道:“我不关心你来干什么!我们这里有个规矩,上门的如果不是朋友,不管谈什么都是先打后谈!不然你就没有谈的资格!”
他话音刚落,上千名红胡子同时发出“呜”的呼啸,声如滚雷,惊得马场上的马匹全都人立起来!
刘麻子差点没尿出来,在心里暗骂罗冲不知天高地厚,把自己也给害了。
罗冲在路上也问过他一些相关情报,这时淡淡道:“魏大,你们三兄弟听说是你身手最好,魏二枪法最准,魏三马术最强?”
“不错。”魏大点了点头。
“我要是单挑赢了你,玩枪赢了魏二,马战赢了魏三,怎么说?”罗冲问。
在场红胡子“轰”的一声炸了窝,全都怒骂起来。
“就凭你小子?”
“吹牛也不看看地方,老子拔了你的舌头!”
“见过狂的,没见过这么狂的!”
“别跟他废话,砍了点天灯!”
刘麻子呻/吟一声,脚软的差点没瘫下去——你说你枪法好点也就算了,还要一挑三,还挑人家拿手的比,这该不是生病把脑子生糊涂了吧?!
“都闭嘴!”魏大一声低喝,随后瞪视罗冲良久,咧嘴狞笑道,“如果你真能赢了我们三兄弟,谈什么都够资格!”
片刻后,同样是彪形大汉的魏三,翻身上马,拔出了雪亮的马刀。
马匪们靠马吃饭,马术在劫掠过程中格外重要。
一般比马术,最直接的方法,就是砍木桩。
木桩埋成两排,骑马从中间驰过,左一刀、右一刀,把两边木桩砍断。
要知道这种木桩都是选的坚固木材,一般人站着不动,砍断都有点费劲,更别说是骑马一冲而过。
再加上木桩埋在左右两边,骑手左砍一刀、右砍一刀,身体一下向左,一下向右。腰力稍微差一点,连骨头都会颠断!
魏三曾经在一次赌斗中,高速纵马,镫里藏身,连砍三十六根露出地面不到五寸的木桩。
让全体红胡子佩服的死心塌地。
这会儿人人看着罗冲,都像是在看着死人。
“来!”魏三双腿一夹马腹,催马跑了起来,冲向罗冲。
然而罗冲的下一步反应,却是让全体红胡子惊呆了——他居然跳下了马,就这么赤手空拳,一步步走向策马冲来的魏三!
步兵对骑兵,光是马的冲撞力量都能把步兵撞死,这还打什么?!
魏三以为他是在故意戏弄自己,一声怒喝,马刀带着如电刀光,向罗冲劈下!
决意先砍了他一条胳膊再说!
下一刻,预料中的血雨却没有出现。
魏三的马刀不知何时,已经落入了罗冲的手中,被他牢牢捏住刀背。
罗冲吸了口气,抓着马刀,借着巨大的惯性,把魏三带人带马,一起抡上半空。
轰然砸向地面!一阵地动山摇!
一匹九百多斤的高头大马,竟是被硬生生砸得晕了过去!
魏三挣扎半天,好不容易站起,却又一阵血气翻涌,脱力坐倒。
“我马术不行,只能靠两条腿打马战。”罗冲拍了拍身上的尘土,“现在站着的人是我,所以我赢了。”
全场鸦雀无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