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少锋拿着刚刚在超市买的日常生活用品，独自走在街道，即使确定没有人尾随还是继续摆出“波启承”的神态。十多分钟后，李少锋抵达位于巷弄深处的住宅区，加快脚步来到二楼角落的爱的小窝，推门而入。
“明明才刚租不久，回来还是会感到安心啊。仿佛真的住在这里似的。”李少锋开灯环顾老旧套房，将日常生活用品放到各处，营造在此生活的痕迹，简单吃完御饭团就盘腿坐在客厅角落，回顾今天发生的事情。
一个小时过后，李少锋起身换成便服并且戴上鸭舌帽，离开爱的小窝。
这附近是纯住宅区。深夜时刻相当宁静，街道完全没有其他人影。李少锋压低帽沿，快步走在街道，绕过几个街口确定没有被跟踪就前往约定好的地点，搭著梁世明的车让他载回工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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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──夏羽单独行动也在事前讨论过的情况当中。楼月待在书房，今晚应该会熬夜整理资料，我会负责跟她报告，你可以先去休息了。”梁世明在地下室停妥车，这么说。
“感谢。”李少锋踱步离开停车场，进入交谊厅就看见躺在沙发的燕子正好伸手掩住一个哈欠。
“咦？学姐怎么在这里？”李少锋讶然问。
“人家不能在这里吗？”燕子坐起身子，蹙眉反问。
“不是，我是讶异学姐还醒著，明天要上学耶。”李少锋急忙澄清，走过去坐到旁边。
“夏羽又独自行动了，当然醒著以防万一。人家和帆帆会轮流待在交谊厅，她负责下半夜，现在在睡觉。”燕子报告说。
“目前没有到那种紧急程度啦。”李少锋说。
“天晓得她又会搞出什么事情……话又说回来，不得不承认夏羽的伪装技巧确实挺厉害的，人家一瞬间还以为是陌生人。应该没有化妆吧？”燕子一边感叹一边伸手捏住李少锋的脸颊。
“有化淡妆，日后预计逐渐调整，稳固好波启承的容貌后就单纯用真气刺激穴道。如果学姐在羽儿面前夸奖，她应该会很开心。”李少锋说。
“只会得意忘形吧。”燕子没好气地摇头，站起身子问：“吃晚餐了？没有的话，人家去做点东西吧。”
学姐会做料理吗？李少锋努力回想却无法浮现相关画面，随口说：“回来前有吃过了。”
“……是喔。”燕子坐回沙发，闷闷地说。
怎么情绪好像突然转低了？李少锋暗自疑惑，还是继续待在交谊厅，趁机复习最近几乎没时间处理的学校各科进度。
燕子缓缓就移动姿势，后背倚靠着李少锋的肩膀，一边滑手机一边拿着握力器随手按压。
“那个对于武术家也有效果吗？”李少锋偏头问。
“多少啦。这个是特制品，运气去压个几百次也会觉得手指很酸。”燕子说。
“普通应该不会压到那个次数啦。”李少锋苦笑着说。
“你之前提过会在教室散出真气提升控制技巧，不过人家散出去就直接溢散了，根本无从练习。人家没有你那个变态到不行的真气总量，退而求其次地做点需要运气的。”燕子说。
“练到把真气耗尽？”李少锋问。
“当然不会到那种程度，本来就要随时保留足以应变突发情况的真气量。你继续看课本啦，期中考前就会结束潜入任务了，你就最好别被当掉。”燕子挪著身子挤了挤，不悦地说。
“我会努力的。”李少锋轻笑几声，继续专注在课本和作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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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三点，伪装成“唐凌”的夏羽才搭乘电梯进入交谊厅。她迅速解开绑在脑后的头发，摇著身子让长发自然垂落，一边解开小办子一边讶异地问：“学长和燕子学姊怎么在这里？”
“又不晓得你何时会回来，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就只有我能够出面，保持伪装身份待机才是正确的选项。”李少锋说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在分开前没有讲清楚，不会发生那种节外生枝的情况啦。探听完情报就会回来了。顺便确认了一下如何从地盘外入侵工房。包围网确实很密，但是依然有漏洞……虽然这点莫可奈何，毕竟不是最高戒备的战时状态。”夏羽说。
“这样没问题吗？”李少锋迟疑地问。
“最后是从学校地底的紧急避难室进来的，而且先麻烦老爷子开门接应，其他入侵者没有办法用那条路线，整体戒备还是没问题。等我把伪装弄掉就去找楼月学姊报告。”夏羽说完就快步走向厕所。
“看来姑且没事了，人家会跟帆帆讲一声不用轮班，然后就去睡了。晚安。”燕子说完就同样离开交谊厅。
李少锋和夏羽前往练武场旁的淋浴间，卸除伪装顺便简单冲过身子，随即和变回白发的夏羽前往秦楼月的书房。
秦楼月依然待在书桌后方振笔疾书，张定纬也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分类资料。桌边马克杯依然装着刚泡好的咖啡，微微飘出热气。秦张两人见到夏羽，各自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。
“不好意思，出了点预料之外的情况。”夏羽率先低头说。
“你亲身执行任务，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权。请报告吧。”秦楼月说。
“已经探听出名簿的藏放场所了，就在故宫博物院的地下宝库。”夏羽说。
“没想到真是如此……”秦楼月叹息说。
“此外，我和学长正好有机会接触候补之一的锺景桓，他的态度强硬，不仅派人给下马威，面对挑衅也亲自试探回来，似乎误会我们是教团联合的内应，不过我们有顺利瞒着，伪装身份并未曝光。重点在于歼灭军的宋之欣也在场，扮装成锺景桓的心腹，因此才会独自继续跟踪。”夏羽流畅地说。
“宋雪芳大队长的女儿，曾经刺杀我的那位大队长。”李少锋补充说。
“学长的记忆点是那个喔？”夏羽无奈地问。
“不管是谁，差点被干掉都会印象深刻吧。”李少锋说。
“我记得她们的名字，请继续说下去。”秦楼月严肃地说。
“锺景桓、石岳融、宋之欣前往一间位于逢甲夜市的按摩店，似乎是鲲岛丐帮旗下经营的。他们在那里和胥明长老见面，由于是内侧包厢，我并未听到内容，莫约过了一个小时，他们四人出来后各自离开，我转为跟踪胥明长老，其后见到我看到歼灭军的成员和他见面。由于两人都是高手，我只敢远远瞥上几眼，同样没有听见对话内容。”夏羽遗憾地说。
“真是重大情报啊。”张定纬怔然说。
“但是这样并不合理啊。鲲岛丐帮应该希望与歼灭军保持距离，洪向德也是为此才会坚持讨回许广渊，所以这是胥明长老的独断……又或者是某种试图诓害歼灭军的圈套，不过歼灭军那边有简妮秘书筹谋画策，不会这么容易就踩入圈套吧。”李少锋思索说。
“应该已经达成某种程度的协议了，因为胥明长老见面那人就是宋雪芳大队长。”夏羽说。
“九袋长老和歼灭军大队长的密谈，光是搬出职称就觉得规模超乎寻常。”李少锋感叹地说。
“定纬，你怎么看？”秦楼月问。
“歼灭军不会违背楼月学姐主导的那份秘密协定，他们对教团联合的仇恨并没有随着时间经过减轻，今后大概也不会和解吧……很有可能同样注意到教团联合的行动，为了不让他们的成员成为帮主才暗中支持胥明长老。”张定纬猜测说。
“很有可能。宋雪芳大队长对楚久樘的忠诚无须质疑，那么她的行动就是在总帅授意之下。”夏羽点头说。
“歼灭军有注意到这点算是好消息，然而原本已经就很复杂的情况因此变得更难预测走向……直接跳到结果的部分，就算歼灭军支持的锺景桓成为帮主，也不保证他愿意放弃讨回许广渊。在这件事情上面，鲲岛丐帮从各方面都站得住立场。”秦楼月叹息著说。
“胥明长老最终依然会以丐帮为重吧。”张定纬说。
“另外，羽儿有提议潜入故宫的地底宝库把名簿盗出来，然而我觉得那么做的困难度不亚于继续执行潜入任务。”李少锋补充说。
“你有办法办到吗？”秦楼月蹙眉问。
“如果真决定要去偷名簿，我会想办法的。”夏羽耸肩说。
“尚未拟定好计划？”秦楼月追问。
“目前以潜入计划为优先。幸好有唐凌的假身份，就算盗取失败也只要让她销声匿迹就行了，不会牵连到了望塔工房。”夏羽说。
“而且交涉不成还可以抓锺景桓当人质交涉吧？”秦楼月了然地问。
“这是值得考虑的选项之一，只是效果难测。如果锺景桓真心成为帮主，不可能会向外人屈服，而且他的武术修为很高，又随时带着数名心腹，无伤制伏颇有难度。”夏羽说。
“你对于锺景桓的评价那么高吗？”秦楼月严肃地问。
“依照台湾武术家的水平来看也是强者。”夏羽说。
“锺景桓是鲲岛丐帮的中坚人物，隶属于胥明长老的派系，算是他的得力心腹，过去数年来稳健晋升。一直以来都被外界认为有望竞争下任帮主。”张定纬回想着说。
“但是没有过于突出的实绩吧？”秦楼月问。
“是的，他并非玩家，没有克苏鲁游戏方面的实绩，评价主要偏向协助胥明长老处理业务、维系帮内秩序，但是这么看来或许是刻意隐藏实际修为。”张定纬说。
“所以你认为应该直接去盗出名簿吗？”秦楼月再度问。
“既然歼灭军偷偷插手其中，并且与胥明长老联手，那样就有更多的转圜与谈判空间。虽然和胥明长老交涉也不一定能够得到想要的答复，这方面就遵照楼月学姐的判断。。”夏羽说。
“同时表示鲲岛丐帮的内部派系斗争比外界认为得更加激烈。老实讲，胥明长老为此和歼灭军合作更让我感到意外，广义而言已经算是叛帮的行为了。”张定纬摇头说。
“即使郭嘉镇长老那边很明显和教团联合有牵扯？”李少锋不禁问。
“这个算是武术家的价值观。内部无论发生什么纷争都不会外传，说是家丑不外扬也行吧，尤其是攸关下任帮主的大事，无论如何都该独自解决。”张定纬说。
“你身为迷途者或许很接受。武学世家的门人弟子可以接受为了争取掌门之位刀刃相向，毕竟实力也是很重要的因素，却坚决不能接受有其他门派的人介入其中，即使只是提供情报或间接施压，依然是如此。当然在自家斗争方面也有一些默认规矩，用毒或偷袭的阴险手段同样会被同门不齿。”秦楼月说。
“感谢说明。”李少锋颔首说，再度想起谭善修委托刺客弑父杀兄、成为掌门的事情，依照武术家的价值观，或许与此没有太多差别，沉默地试图理解。
“不急着决定将任务改为盗取名簿吧？”张定纬问。
“嗯……确实现在也不太算是合适时机，距离丐帮大会也还有些许时间。等到见过第三位候补再做决定吧，说不定会相较适合交涉。”夏羽说。
“那么就麻烦你们两位继续潜入了。”秦楼月拿起放在桌边的马克杯将咖啡一饮而尽，示意著话题到此为止。